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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顆糖 祖傳配方,專治天之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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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智宸知道沈煜跟桑胭之間肯定有點什麽,不然就憑桑胭這樣的咖位,怎麽可能躋身這檔節目。

“我不換的話,你能來吃今晚的火鍋?”認真吃飯的沈煜半擡眼瞼,淡淡懟了秦智宸一句。

秦智宸立刻秒懂,“謝謝沈老師,我先敬你一杯。先幹為敬。”

秦智宸知道,節目組原定的確是請沈煜跟時念。

但是沈煜不同意跟時念配對。

節目組無端少了一個巨大的流量配對,自然會想法設法去彌補,最後是選上了秦智宸跟譚良媛這對愛豆出身的塵緣CP。

對塵緣來說,沈煜的一己喜好真的是讓他們走了狗屎運。沈煜堪稱是他們的恩人。

三人很快開始圍著鍋吃了起來。

秦智宸對恩人很體貼,知道恩人跟桑胭肯定有點什麽不能對外人道的暧昧,便一路都在帶動恩人跟桑胭互動。

“桑老師,把那盤菜遞給沈老師一下。”

“桑老師,沈老師想要點香菜,你給加一下。”

“桑老師,你給沈老師涮片牛肉。”

一頓飯吃下來,桑胭被秦智宸cue得頭皮發麻。

今晚難得她不被佟姿管束,受節目組款待,名正言順的開葷。

本來想要大快朵頤的她,在沈煜坐過來後漸漸沒有了食欲,表面上卻還要努力揚起嘴角,裝扮出微笑,耐心伺候坐在她對面的這位頂流先生。

這角兒大了,的確愛擺譜。秦智宸的見解跟她一樣。

片刻後,擺譜的頂流終於不用再添菜加料,在專心致志的低頭吃飯。

疲累的桑胭放下了筷子,默默坐著,難得看到沈煜吃火鍋,倒是吃得很氣定神閑的樣子,一點都不怕麻辣。

即使四周節目組的高清攝像機器全都開著,他也沒有什麽偶像包袱,自在的吃著。

桑胭看著他從那鮮紅的辣椒湯裏夾菜,塞進唇紅齒白的嘴裏,漸漸看得發了楞。

算起來,就算現在桑胭跟沈煜結了婚,兩人在婚後也從未算真正相處過,這樣的同桌吃飯在婚後幾乎都沒有過。

彼此靠得比較近的時光,還是年少時一起住在謝靈家裏學表演那個夏天。

記憶深處某一幕上演在桑胭腦海。

十七歲的桑胭跟著黑衣少年進了門,恭敬的給謝靈奉了茶,乖巧的喊謝靈老師,叫少年師哥。

之後,就戰戰兢兢的跟他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生怕自己有半點做得不對,惹他們生氣。

來之前小姑陸芝就叮囑了桑胭好幾遍,說謝靈是個大藝術家,別看住在窮街陋巷,是堪稱國家瑰寶級的表演界泰鬥,你在謝家呆著千萬要戒驕戒躁,聽話懂事,把大小姐的脾性收斂,一切以學習為重。

陸芝知道桑胭平時在家裏住著大別墅,吃著山珍海味,日日養尊處優,被桑家人慣著寵著,一下住進謝靈逼仄清貧的家,肯定不適應。

在桑胭住進來後,陸芝一會兒就給她來個電話,告訴她凡事要忍,主要還是要抱著虛心求教的心態留在這裏。

因為謝靈答應收她這樣沒有天分的學生已經很不錯了,都是看在熟人的人情上才幫這個忙。

考戲劇學院失敗的桑胭當然知道謝靈是個什麽人物。每次都乖巧的答應陸芝,要陸芝放心,說自己不會失禮的。

在此情況下,年少的桑胭心裏對謝靈愈發的又尊重又害怕,住進來後,連話都不敢多說幾句,怕說錯了,惹謝靈不高興。

而且她事先怎麽也沒有想到,謝靈家裏還住著一個她從未做夢去認識的沈煜。

桑胭早就聽說過沈煜這個人,他很厲害。

當時在所有想走表演這條路的少男少女心中,沈煜就宛若那正午時日照當空的太陽,自帶萬丈光芒,偉岸漂亮。

站在地上的人,就算付出如同誇父般的努力,也永遠無法追趕上。

因為當他們開始邁腳起步的那刻,他早已經升到了天空,發出無盡的光和熱。

十七歲的桑胭連個藝考都過不了。

十九歲的沈煜當初卻以文化課跟藝考第一的成績考入國內最好的電影學院,在校期間不僅簽約了國內最大的經紀公司,眼下還是要在兩個月後進組擔綱大電影男主角的人。

沈煜要去演的那部電影桑胭知道。

為了找到契合角色的人,當時劇組在全國十萬多報名者中海選,最終是選到了他。

基於日本社會派推理懸疑小說改編的青春電影要展現的角色分為兩面。

表面是如同被陽光照耀的湖泊般清澈、美好得能折射出璨光的三好少年。

在人見人愛的外表下,少年的內心隱藏的卻是暗湧的深不見底的漆黑欲望。

對他來說,青春,成長和愛,一樣比一樣殘酷。

但是他卻在諸多殘酷中選擇了愛。

為了保護深愛的少女,他一路冷靜又狡黠的設計,殺害了對少女意圖不軌的人,只為看到深愛之人最後能快樂的站在明媚的日光之下。

當愛人邂逅久違的幸福時,他卻只能孤獨的站在陰暗角落裏,長久的凝望她,最後緩慢閉上眼,擡手遮住臉,走向屬於他的毀滅。

電影的名字叫《蝕日》。

[如果你最後能幸福的站到有光的地方,我寧願跟你切割到連你的影子都不是。]

這是那個夏天,桑胭聽到備戲的沈煜念得最多的臺詞。

少年薄唇微張,用剛度過變聲期的低沈嗓音,緩慢的咬字,呢喃出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聽得桑胭渾身皮膚戰栗。

只要你身上有光,我願意做盡一切。

桑胭忍不住想,要是有個人能這樣愛自己,那這輩子應該就值了。

一起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以後,桑胭發現沈煜除了表演,其實什麽都會。

這個世界上也許根本沒有他不會的事情。

清晨桑胭還在睡覺,陽臺上少年字正腔圓的讀完普通話,低聲朗誦英文跟法語的清冽聲音就會飄進她耳朵。

上午陽光甚好的時候,喜歡毛筆書法的謝靈總會讓沈煜幫他在生宣紙上抄寫一長篇的字帖。

午後桑胭幫吳莎洗碗時,他的小提琴琴聲總會縈繞這充滿市井煙火氣的老舊小區。

黃昏之後,伴隨著小區樓下嘈雜的攤販收攤的吆喝聲,他又開始練習唱歌的顫音跟假聲了。

甚至,周末的時候,他還要去專門的舞蹈老師那裏學各種舞蹈。

妥妥的時間管理大師一枚。

如果人可以不睡覺的話,桑胭感覺他可以不睡,不管是什麽技能,就一直學一直練。

桑胭終於感受到自己與別人的差別,那就是存在在學霸跟學渣之間的巨大參差。

桑胭時常猜,在這個十八般武藝加身的人眼中,她只配得到一個稱號,那就是,笨蛋。

這個早上,桑胭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臉。

屋外沒有傳來吳莎跟謝靈的聲音,好像是出去了。

桑胭豎起耳朵聽,小小的廳室內有人在說話,說的還是跟愛情有關的話。

是沈煜。

謝靈的書房有個小陽臺。

沈煜時常在那裏練習臺詞。

而桑胭就被安排睡在緊鄰書房的房間。

七十年代建的文工團宿舍裏,三室一廳的房子很小,完全沒有隔音效果。

來到這裏的每一天,桑胭幾乎都是在沈煜發出的聲音中醒來。

時而是他拉的琴聲,唱的歌聲;時而是他認真念出的臺詞;時而是他字正腔圓練習口條時朗誦的普通話跟外文。

盛夏的天空蔚藍,白色鴿群撲著翅膀,成群結隊,從紅磚壘砌、青瓦遮蓋的屋檐邊飛過,轉瞬便不著痕跡,只留下在天邊緩慢飄移的幾朵雲朵。

那時的時間似乎走得很慢。

讓人有空閑去繾綣旖旎。

晨曦將書房染黃。

溢滿書香味的房間盡頭,留寸長黑碎發的少年著休閑白色襯衫,深藍牛仔褲,黑色帆布鞋,高大身子微縮,靠站在陽臺一角。

他將雙肘支在陽臺邊沿上,手拿劇本,在低聲念臺詞。

朗朗晴空下,他滾動瘦突喉結,帶著壓抑的感情,慢慢的朗誦:

[答應我,以後要像這樣笑。]

[這是最後一次,我這樣來看你了。]

[我怎麽可能喜歡你呢,別自信了,我這樣的人,只會喜歡跟我一樣強大的人。]

[如果哪天我不在了,答應我,千萬不要找我,就當我從未來過這世界。]

晨起的桑胭被這些憂傷情話迎面集中。

雖然很裝腔作勢的網抑雲,為賦新詞強說愁,但是當它們被沈煜這樣用情且認真的念出來,桑胭總覺得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蘇感。

真想問問他是吃什麽長大的,紫蘇嗎?

情難自已的,循著少年說話的聲音,桑胭輕聲走向書房,悄悄推開書房的門。

從微微啟開的門縫邊看進去,一眼就可以看見站在陽臺上的白衣少年。

他身後的書桌上放著他早上剛練習完的小提琴。

一只精美的斯特拉迪瓦裏被隨意扔在痕跡斑駁的梨木書桌上。

晨風吹來,吹起他昨日寫下的幾張工整毛筆字帖,白色紙張遮蓋到咖棕色的琴身上。

跟他有關的一切都很高雅,桑胭感嘆他真是如此有韻味的一個人。

沈煜還在專心的念臺詞,沒有留心身後有人來到。

桑胭躲在窗邊,像一條被沈煜的顏值吸引的顏狗,悄悄欣賞讓早晨的陽光染得金黃的他。

這樣的他看起來幹燥溫暖,一點都不冷,還很真實。

大約是用一個姿勢站累了,他換了站姿,側轉了身,收起了手肘,換了一個角度而站。

側臉幹凈利落的曲線被陽光勾勒出縷縷金色的浮光,恰好濺進藏匿在角落裏靜靜偷窺他的少女眼中。

他身上好多光,美輪美奐,桑胭留戀眼前的畫面,不想離開。

來這裏快一個月了。他跟桑胭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明明對著他的劇本,他的書,還有他的琴,都那麽多話。

桑胭知道,他根本瞧不起她。

昨日謝靈同時給他們上課,教他們如何哭。

謝靈說,哭有很多種,可以梨花帶雨,可以嚎啕大哭,亦可以熱淚盈眶,亦可以潸然淚下。

不論哪一種,必須要哭得真實有感情,要讓觀眾共情。

講解完技巧以後,謝靈挑了幾幕戲給他們練習。

沈煜輕松自然的演繹了關於哭的千百種方式。

桑胭被折磨到最後,雙眼幹澀,欲哭無淚。

“丫頭,你這完全是沒救了。”謝靈當著沈煜的面,狠狠批了她一頓,說她這樣的,將來就算進圈了,也只能是個眼藥水收割機。

被罵到最後,本來哭不出來的桑胭終於丟下原本謝靈要她演繹的角色,動情的為自己哭了,哭得稀裏嘩啦,甚為委屈。

沈煜站在一旁,嘲諷的牽起嘴角,覺得跟她搭戲就是浪費時間。

桑胭後來每每想起那段時光,都自慚形穢,明明是一個師父教,同樣的教法,最後教出一個影帝,還有一個十八線。

“嘎吱——”默默註視得忘我,站得腳酸的桑胭站立的重心不穩,將微啟的門板朝房內推得嘎吱一聲,門大打開了。

在陽臺上練習臺詞的沈煜聞聲回眸,辨出桑胭似是一直躲在書房門口偷窺他。

感受到他那冷酷似寒冰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篆刻般的逡巡,桑胭困窘的捏了捏手。

靈機一動,桑胭結結巴巴道:“師,師哥,不,不如晚,晚上我請你吃飯。老師他們好像今天都不在。是不是,是不是去參加聚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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